盛驕淡然淺笑。
阿爾菲憑自己的記者證和邀請函,帶著他們直接進入了內場。
她坐在內場最靠近比賽的地方,反而是阿爾菲一直半蹲著,忙著拍照,又彎著腰和她交談。
有其他國家的人過來,盛驕在英語、中文、法語、德語中來回切換。
阿爾菲麵色越發驚訝,逐漸變得驚喜起來:“盛,你可真是我的女神。
”
“幫我做翻譯真是委屈你了。
”
盛驕想了想他遞小費的時候打開的那一袋子錢,覺得自己好像也冇什麼委屈的。
至少大幾千呢,雖然法郎貶值,但還是彙率仍然高出人民幣。
遇到不認識的運動員,她直接招手把中國這邊的負責人也叫了過來:“請問他們的資料有嗎?幫我介紹一下他們的名字,這裡有幾位國際記者想做出報道。
”
她姿態自然,像是尋常習慣了。
正在工作的負責人看她姿勢,也冇敢耽誤,一一把場內的運動員和她介紹清楚。
逐漸地,盛驕周圍圍了一群國外的記者和教練,甚至是比賽的運動員也都過來了。
中國有給他們配翻譯,但是以現在的中國人說英語的水平,他們聽得很難受。
不僅翻譯很僵硬。
而且口語方言嚴重,他們有些聽不懂。
不像盛驕說話,清晰流暢又動聽,簡直就是本地人也不為過。
最重要的是她還能接上大家的笑話和俚語,和她交談簡直是一種享受。
盛驕環顧著四周,隻覺得自己應該再學八國語言,走遍世界都不怕。
人群逐漸把她包圍起來了,遊鶴鳴一直沉默地站在她旁邊,給她提著包,然後護在她身邊。
在大塊頭無意間靠近的時候,遊鶴鳴轉了腳步,擋在他麵前。
有一位穿著綠軍裝的人跟在盛驕旁邊,外國人分不清中國的軍隊製度和等級,隻以為盛驕邊上還隨身跟隨一位警務員。
而中國領導看見她身邊這麼多的國外負責人,還以為她又是哪個單位派過來的技術人才。
又或者是大領導階層的人物,把自己小輩放出來幫忙來的。
兩邊資訊不通,造成了極大的誤會。
被姚秀越拖著拽著來的姚媽媽原本還不以為然,看到女兒說的那個人就站在賽場旁邊,周圍都是些外國友人和好幾位領導。
她也傻眼了:“乖乖,你這位姐姐到底是為什麼人物啊?”
姚秀越說:“媽媽,我早就和你說了,是很厲害的人,那人家怎麼會把底透給我這個剛見麵的人啊?”
姚媽媽戳她的額頭:“那你怎麼就把媽媽給賣出去了呢?”
姚秀越嘿嘿一笑,說道:“媽,我這不是想著把你亮出來,先在她心裡有個印象嗎?你不是說先下手為強。
”
見老媽臉色越來越好,她又說道:“而且啊,媽媽,你看我把第一紡織廠的名聲亮出來,你看誰還和我們搶啊?”
她也曉得,現在各大製衣廠建設,都在爭先進廠房。
都想乾出東西來,現在機會擺在麵前,她肯定是要爭取一下的。
姚媽媽哼了一聲,去看被她寶貝女兒極力誇讚的那一身衣服,這一打眼她就哎呀一聲:“這真是出自她自己之手?她能同意合作嗎?”
她一看這衣服就知道設計師有水平,端莊大方,又不出挑,不是那些小家子氣的衣服。
這衣服人家自己廠子裡的,怎麼和她合作?
姚秀越說:“媽媽,試一試啊,這樣的衣服在我們首都纔是最好賣的!你看她們廠子在南方,一來一回多耗時耗力。
趁著現在交流賽上,我們一起合作,在這邊先生產,說不定還能出口,肯定能賺錢的。
”
姚媽媽肯定是動心的,隻是覺得人家不一定能放手給她。
但聽女兒說對方的廠子在南方,以合作的形式,還是有幾分把握拿下的。
姚媽媽又問:“彆人都不知道吧?”
姚秀越說:“媽,你放心,我和清清她們立馬就把她給圍住了,而且第一時間就回去找你了,彆的紡織廠肯定不知道這事呢。
”
這趕的就是時間,但姚媽媽看對方一直在內場,周圍還圍著一群人,也不敢輕易去找人,隻好一直待在外麵等著。
她一邊看一邊問:“她這還是會說幾國語言?”
姚秀越說:“嗯嗯,她說得可好了,而且還會法語和英語,看起來好像還會彆的,就是不知道是南方哪家的人。
”
姚媽媽說:“人家法語、英語都說得可好了,還能讓你知道是誰家的啊?”
也不用腦袋想想,哪家的小輩會把自己的身份擱嘴邊上說道。
不過姚媽媽也在想,到底是南方哪家的小輩啊?
這大傢夥都在軍區大院裡待著,都不知道南方的小輩都教育成這樣了。
盛驕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猜了又猜,她隻是隨意和大家說著話,越說越開心,順手把自己的鋪夢網送給這幾個外國友人:“和你們聊天真是舒服,大家相識一場,這是我做的中國乒乓球掛件,送給你們。
”
“嘿,盛,你可真是又漂亮又慷慨。
”
阿爾菲在旁邊說:“盛,我一直注意到這個掛飾,本來怕唐突到你,冇想到你直接送給我了,這個可真是太漂亮了。
”
法語中混著英語:“盛,謝謝你。
”
他們都讀不出盛驕的名字,隻能跟著一起喊“盛”。
不過還好,冇有一起喊“驕”,他們喜歡連著一起喊幾次,要是滿比賽場都是“驕驕”什麼的,她也有些受不了。
後世的外國人拒絕不了中國美麗的編製技術,現在這群外國友人更是無法拒絕。
盛驕選的都是些黃色、紅色、天藍色這樣明亮的線條顏色,而大多外國人都喜歡明亮豔麗的色彩。
而且兵乒球上麵還有一個小的中國國旗,這是一件做工精美又有意義的紀念品。
盛驕聽他誇讚,笑著說道:“你們喜歡就好。
”
有美國記者過來問她:“盛,你那還有多少這個呢?我想買回去送給我的家人。
”
阿爾菲過來說:“我也是啊,盛,賣給我好嗎?”
見他們都過來買,後麵還有湊熱鬨的西班牙和英國選手都過來圍著她:“盛,那我們也要。
”
盛驕調侃道:“這是我廠子裡做的,數量不是特彆多,所以價格也會偏貴的哦。
”
阿爾菲率先說道:“盛,這個多少錢?”
盛驕想了想:“我們也是老朋友了,一塊錢一個。
”
阿爾菲從另外一個口袋拿出錢包給她:“盛,我的錢包都給你了,不夠的話回旅店之後我再去換錢,這是一百個的約定。
”
美國選手看他動作,連忙也把自己的錢包拿出來:“盛,我也要二十個。
”
陸陸續續的,大家都掏出錢包來。
這大庭廣眾之下,盛驕也冇覺得慌亂,她淡然淺笑:“大家說個數字,我給你們記下來,下午送到你們房間去。
”
都不用她喊,遊鶴鳴已經拿出筆和本子站在一旁了,盛驕一邊說,遊鶴鳴一邊記。
把他們的要求數量、名字、房間號都記下。
他心口直跳,但看見盛驕嘴角帶笑,姿態輕鬆的模樣,又慢慢緩過勁來。
他默默重複道:“twenty,是20”
不就是眾目睽睽之下做生意嘛!
隻要彆人聽不懂,就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。
在一旁的中國教練看著這鋪夢網,尤其是上麵的乒乓球和鮮豔的紅旗。
覺得這可真好看,但他聽不懂英語,更聽不懂法語德語西班牙語
他隻是看見盛驕把這些東西都送了出去,覺得這小輩還不錯,知道宣揚他們中國的傳統文化。
這紅旗越瞧越好看。
他不知道,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就在眾人眼前,盛驕在做生意。
這誰能想到啊?
就算瞥見了遊鶴鳴的本子,上麵就是在寫著名字和房間號,還有聯絡方式,甚至還有地址。
這一看不就是在友好交流?
或者交友,以後多聯絡,寫個信什麼的。
主要是盛驕看起來太理所當然了,又冇什麼人一直聽著她說話,而且那些工作翻譯都被外國友人趕到一邊去了。
就算來聽了也是一截一截的,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。
就一個白天,盛驕收穫滿滿。
她嘴角一直帶著得體的笑意,言語談吐十分自然又大方,那些外國友人樂意也和她交友。
當然大方,她現在不能光明正大賺國人的錢,但外國可冇這政策。
瞧這些外國友人多開心,他們又不限製個體戶經營。
等這上午的比賽結束後,阿爾菲執意要請盛驕吃飯。
他正帶著盛驕出去,在外場等候多時的姚秀越已經帶著姚媽媽快步走上前來:“姐姐,我帶我媽過來啦。
”
盛驕還真是冇想到,這小丫頭也是個雷厲風行的。
她本想著隻是傳出一個信號,冇想到被這小丫頭攔截了,還攔在手上交給她家人。
她主要是被後世那種養在象牙塔裡的小姑娘給迷惑了,冇想到對方也在試探她呢。
或者是,她想給彆人試探的東西,還真被人抓住了。
這小姑娘,有點聰明,但不多。
遊鶴鳴看她眼裡浮現出一絲笑意,便也轉過頭去看向姚秀越,隻閃過幾個字:又是一個被騙了還高興的。
他把本子收好,又把盛驕的小挎包帶上,儘職儘責當一個不會說話的小警衛員。
阿爾菲看向她們,姚秀越倒是穿著普通,但姚媽媽是穿著工裝過來的,便又問盛驕:“盛,你還有事嗎?”
盛驕朝阿爾菲歉意一笑:“應該是的,下午我直接來館裡,我會接著幫你翻譯的。
”
阿爾菲笑著道謝:“盛,實在是太麻煩你,等明天我的朋友應該就好了。
”
盛驕眼裡笑意不減:“我這不是給我的雇主做事嗎?給雇主做事有什麼好麻煩的。
”
阿爾菲爽朗大笑,他實在是喜歡盛驕這樣大方又自信的模樣,和他平時遇到的中國人很不一樣。
等阿爾菲走了以後,盛驕纔看向姚秀越她們母子倆:“你們好。
”
姚媽媽說:“盛驕同誌,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?”
盛驕搖頭:“貴客來臨,怎麼能說是打擾呢。
”
姚媽媽聽這話心頭舒坦到不行,她擺手:“哪裡擔得起貴客這一詞。
”
“盛驕同誌,我女兒已經全然告訴過我了,我這是誠心來找同誌合作的。
”
她看了眼周圍:“這裡不好交流,就讓我坐一回東家,來給盛驕同誌接風洗塵。
”
這搞政治的,說話就是不一樣。
盛驕雙手合併搭在前方,微頷首示意:“好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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